SarahLEE

【开白】Baby don't cry（二）

周末过去了，雨也停了，金钟仁早晨在街口等我，像往常一样载我去上学。

我们很默契的没有提起那天的事情。

放学时灿烈来教室找我们一起回家，他想做歌手的事情终于被家人同意了，也组建了自己的乐队。他想和我们一起庆祝，请我们吃晚餐。

我们都把车放在学校，一起步行回家，这样可以聊很久。我们一起吃了炒年糕，荞麦面和炸鸡，然后沿着小河走回家。

一路上，灿烈都在激情昂扬地解说自己对乐队的规划，还说希望我也加入，我虽然很爱唱歌，但是还没有勇气说服家人。

我们在河边的草地上散步，灿烈走在河岸的石头边边上。

“小白！我先开始第一步，等你说服了叔叔阿姨，我们就一起出道，一定能够横扫音乐榜单！你相信不相信！”

灿烈越说越激动，大手一挥，一时忘记了自己走在一个窄窄的边边上，脚下踩空，整个人向后仰去，我倒吸一口凉气扑过去想要拉住他，可是只碰到了他的指尖。 

噗通一声后，灿烈惊慌的脸被河水淹没，他在水里不停的扑腾，挣扎起巨大的水花。

“灿烈！”我扔下包就要跳下水，却被金钟仁一把拉住了胳膊，“伯贤你会游泳么？”

我突然想起来，小时候掉进水里差点淹死以后，就再也没有要学游泳的想法了。

我这才反应过来，急忙大叫，“来人啊救命啊！有人落水了！”可是已经过了下班时间，这条路也没有人来，路边的房子里倒有了些声响。

“别叫！”金钟仁却很紧张的样子。

我急得不行，疑惑地看着他，“为什么？”

他皱了皱眉，看了我一眼说，“我来。”

然后扔下书包，转身跳进了河里。

我接下来看见的景象几乎让我以为我在做梦。他的衬衫被一扇背鳍划破，裤子在水里被撑开，两条修长的腿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鳞光闪闪的巨大鱼尾。

几乎是瞬间，他就把灿烈捞了出来，而我在沉浸巨大的震惊当中无法动弹。

他在水下，我在岸上。

我们就这么对视着。

他的耳廓外面延伸出鱼鳍，每一寸皮肤都亮晶晶的覆盖着透明的鳞片，他的眼眸变成通透的墨蓝色，扶在岸上的手指之间，有淡淡的薄膜相连，身后的鱼尾在水中闪着白金色的光泽，上下摆动。

他并不是人类，而是人鱼。

这就是他的秘密。

他湿漉漉的眼睛中有很多复杂的情绪交织，可是我一时半刻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，只能愣着。

正在我们相顾无言的时候，躺在地上的灿烈咳嗽了起来，我连忙蹲下查看他的情况，再一抬头，金钟仁已经不见了。

对面的房子有人开了窗，向这边张望。

我搀扶起灿烈，送他回家关上干净衣服，路上他问我金钟仁去哪了，我只能糊弄说他下水救你也湿了，就先回家了。他很懊恼自己乐极生悲，也没有细想。

送了灿烈回家，我跟他借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和毛巾急忙回到刚刚的地方，水面却毫无波澜。我在岸边等了很久，已经到了不回家不行的时间，妈妈打电话来催我，我只好先回家。

第二天，金钟仁没有在街口出现，我等到快要迟到了，他也没出现。

连续三天，教室里没有他的身影。老师和同学们解释说，他生病了，同学们都很担心他的身体，毕竟不久前他刚请了三天病假。

周五的下午放学后，我早早地回家，却没有进自己家门，而是在金钟仁家门口站定了脚步。

我按了三次门铃，在门外等了很久，没有人出来开门。

我犹豫了一会，再次伸手，在密码锁上按下了2008。

“滴里叮咚”，门开了，我没有记错。

沙发上，是那天我放在河边的灿烈的衣服。

我放轻脚步走上二楼，路过他的“房间”没有丝毫停留，而是径直走向了尽头的卫生间。

门只轻轻阖着，咸咸的味道从里面溢出来，我从前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，现在我知道了。

那是海洋的味道。

伸手推开门，里面只有水龙头的嘀嗒声。

大大的浴池放满了水，但还不够大，一片亮晶晶的尾鳍伸出了水面。走到旁边，我直觉般地轻手轻脚并不是多余，金钟仁好像正在睡觉。

他合着眼睛躺在池底，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洒进来，他的鳞片闪着金色的光，我想伸手摸一摸他的尾巴，但是忍住了。

我隔着池水看水底的他，皮肤上透明的鳞片不是阳光照到的地方是根本看不出来的，只有眼睛周围的鳞片泛着些微白金色和淡蓝色的光泽。

耳朵被长长的蓝色的鳍保护着，两边脖子上各有几道开口，轻轻地一张一合，与好看的腹肌相连的巨大鱼尾的两侧也延伸出鳍来，在水里轻轻地摆动着。

从前我只知道他很好看，却不知道他原来是这么美的，他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精灵啊。

我把手伸进水里，碰了碰他的耳朵，那蓝色的鳍竟然轻轻动了动，好神奇。

我又伸手去捏他的下巴，水里面，他的皮肤滑滑的，我一捏，他的嘴巴被我捏得嘟起来，很可爱的样子，水进了他嘴里，放出一个泡泡。

他醒了，睁着墨蓝色的眼睛定神看了我一秒以后，像条受惊的鱼一样，哦不，他就是一条受惊的鱼，拍打着尾巴钻了出来，掀出来的水不偏不倚浇了我一身。

他似乎想藏起他的尾巴。可是他的尾巴很长很大，他没办法。他撑着上半身看着我，出水以后上半身的鳍一会都不见了，但是部分的鳞片仍然若隐若现。我想这就是为什么他一定要等晚上才能出水的原因。

一阵相顾无言，我是因为无语，他是因为窘迫。最后，他放弃般地低下头，像在等待我的发落。

我很无奈：“我说，你能给我找条毛巾么？”

我跟金钟仁坐在他房间的床上，我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，肩上搭着个毛巾，他的床都被我弄湿了，不过反正他也不住这里。

金钟仁就在我旁边低着头，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双腿之间，互相交织着显示他的不安，他不敢看我。我暂时也想不到说什么，主要是因为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刚才从浴缸里出来时候的场景。

那会我找他要毛巾，他愣了好一会，把尾巴也从浴缸里滑出来，尾巴上的鳞片哗啦啦地流到地上化成水一样消失了，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腿来，再往上看，他原来被鳞片保护着的小兄弟，此刻由于鳞片的消退，也探出头跟我打招呼，我赶忙偏开脑袋的同时，才意识到他正一丝不挂。

“毛巾……在我房间。”

此时我擦着脑袋，看着他，他腰上围着一条浴巾，腿上依然有若隐若现的鳞片。

“你为什么不去上学？怕见我？”

“……只是一部分。”

“那还因为什么？”

“河里的水不太干净……我确实不太舒服。”

我想了一下说：“你要是呆在水里更舒服的话，就呆在水里吧。”

“不，不用了。”

“反正我都已经看到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哎呀，我喜欢看你在水里的样子总行了吧。”

他惊讶的抬头看着我，脸倏然红了。

他站起来，下定决心般地拉着我回到浴室。

浴池的水龙头仍然淅淅沥沥地流着一股细细的水流。

他坐在浴池的边缘，翻过身，“哗啦”一声沉进水里。浴池里的水，从池子边缘溢了出来。

水面渐渐平静，他和我，一个在水里一个在空气里，隔着一个世界，遥望彼此。

他又变成了人鱼的样子，全身上下鳞光闪闪，像个艺术品雕塑。我终于有机会好好欣赏他这副像是从安徒生童话里走出来的样子。

“我这个样子，你真的喜欢看么？”

他的声音从水里传出来，听起来像是ktv音响放出来的一样带有混响的效果，但是他并没有张嘴，我想他作为人鱼的时候用的是另外的发声系统。

“当然。”

“我是说……真正的我是这个样子，你还喜欢我么。”

“为什么这么问？我喜欢的是你，无论你是什么样子。”

“我并不是人类。”

“这我已经知道了。”

“你听过海的女儿，那个故事么。”

“听过的。”

“她是我奶奶的小妹妹。安徒生是我奶奶的朋友。”

“……原来是这样。”

小的时候，听那个故事曾经哭了很多次，原来这一个真的发生过的故事，我不敢想象小美人鱼扔掉刀子的时候是多么绝望。

“我们不是陆地上的生物，想要永远留在陆地上，只有一个办法，就是我爱的人也爱我。可是人类都不喜欢和自己不一样的人，不是么？所以我很害怕，伯贤。”

我觉得他的话好像没说完，就一直等着。

过了很久，他才说：“我怕你不爱我。那样我就会变成泡沫。”

这句话声音很小，可我还是听见了。

他举起自己的手，透过百叶窗的光静静看着。

我总算明白了他的伤感来自何处，真是个傻人鱼。

我在浴池旁跪下来，把手伸进水中，将掌心与他的掌心相对，他从思绪中回神，看着我。我深吸一口气，把整个身子探进水中，吻在他的唇上。

他愣了一瞬，随即含住我送进去的舌头，我们忘情的亲吻，直到我被水呛住了。

我不停地咳嗽，他从水里冒出来，惊慌地抱着我给我顺背，等我终于平静下来，我搂住他的脖子，在他耳边说：“你永远都不会化成像泡沫一样，难道你不知道吗？”

我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，“你要我确定我多喜欢你，我现在告诉你。”

“我喜欢你到想要天天看着你，不管是哪个样子的你。”

“我喜欢你到自私地不想让你回到海里去。”

“我喜欢你到，愿意把自己的灵魂分给你。”

“我会永远爱你。”

未完待续……

文笔不行，凑合看吧。

我会边写边修的。